甘谷酸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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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5-02 09:55:33 【来源:穆斯林在线】 点击:

吃过兰州的牛肉面,山西的刀削面,但最难忘的还是家乡的浆水面。

    浆水面是甘肃天水一带的主要面食之一,家乡人称之为“酸饭”。酸饭不是美味佳肴,不是玉馔珍馐,无须精烹细调,不必花瓷玉碗,它就像泥土一样平常,泉水一样质朴,做起来简便,吃过后养人,但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在那些风雨如晦的岁月里,酸饭不知养活过多少贫苦的穷人,温暖过多少风雪的归人。

    酸饭究竟起源于何时,已无迹可寻。但《吕氏春秋·遇合》中有这样的记载:“文王嗜菖蒲菹酸菜,孔子闻而服之,缩頞而食之三年,然后胜之。”这说明作为酸饭特征和标志的酸菜,远在周文王时就已进入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古冀(今甘谷)之地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人文始祖伏羲在这里诞生,秦人始祖非子在这里牧马,周初建国之地陕西岐山与这里相邻,因此说甘谷人喜食酸菜与酸饭是周朝遗风的继续与发展,不无道理。酸饭不仅历史久远,而且“酸菜”富含多种氨基酸及增强人体排泄功能的乳酸菌,具有抵制腐败菌和抗衰老的作用,如降血压,降血脂,减脂肪,清热解毒,消肿止渴等等。明代著名中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述,浆水有“调中行气,宣和强力,通关开胃,止渴消食,利小便、白肌肤、止呕吐、治泻痢”的功效。

    悠悠岁月,花开花落,酸饭从来不曾离开过这方水土,它就像农民眼中永不厌倦的土地,简单平实地守望着人们的生活,形影相随地记录着岁月的冷暖。渺渺红尘,沧海桑田,酸饭永远不会走出家常的生活,它就像门前那湾割舍不断的流水,日夜不息地滋润着平凡的日子,见证着时代的变迁。

    在我曾经漆黑的头发里,沉淀着酸饭的元素;在我不再沸腾的血液里,流淌着酸饭的营养。

    在甘谷,还流传着一个与故里英雄姜维有关的关于酸菜的传说。姜维字伯约,甘谷县六峰镇姜家庄人,诸葛亮誉之为“凉州上士”,有过殚精竭虑九伐中原的壮举,有过孤师一旅独撑三分天下的荣耀,久经沙场,累立战功。传说中,作为野战部队指挥官的姜维,常常为兵士粮饷不足所困扰。有一年夏季,雨水丰沛,风餐露宿的士兵,身背干菜,忽而遭遇大雨滂沱,忽而又逢烈日曝晒,干菜在不经意间得到了自然发酵,其香入鼻,其味酸美,兵士争食之。后来姜维有意让人加工制作,并取其名曰“酸菜”,浸泡“酸菜”之“水”就叫“浆(姜)水”(意在纪念姜维)。据说战士饮用“浆水”后,不仅能很快消除疲乏,还能使刀伤很快愈合,且不易感染,都称之为“神水”。经过了人事沧桑,见惯了春花秋月,这个故事或许平淡无奇,但它却寄托了一份家乡对英雄的怀念,也让酸菜有了一种慷慨豪迈的英雄气。

    甘谷酸饭宜于四季,适于老幼。能稀能稠,可稀可稠。酸浆水是夏令佳品,浆水面为男女喜爱。曾记得,每当秋风吹来,白露为霜之时,白菜成熟了,萝卜回家了,也就到家家户户馇酸菜的时候了。在那些粮食短缺,艰难困苦的日子里,酸菜缸就是就是穷人一年的指望和依靠,于是馇酸菜就成了那个时节庄户人家的一件大事。包菜叶、白菜叶切的如小山一般高,毛边大锅里蒸煮后,到门口用碗口一样粗的杠子榨干,然后装进一个一人抱不住的大缸里,灌上滚烫的开水,再仔仔细细地用麦草、塑料纸包好,一缸两缸的酸菜,就成了来年生活的保障。在冰冻草枯的冬季,在冰天雪地的冬日,一碗洋芋酸饭,半蝶萝卜咸菜,驱散了冬日的寒冷,带来了家庭的温馨,而碗中那一叶叶绿色的菜叶,让辛劳的农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特别是到了五黄六月的夏季,头顶是火盆似的太阳,脚下是热炕一样的麦地,割了一天麦子的庄农人,嗓子冒烟,双目喷火,此时,五岁六岁的孩童,颤颤魏魏的提来一罐清香美味的酸浆水,渴急的农夫一把抓起,一气饮下,清凉解署,生津止渴,疲乏与干渴一扫而光,精神倍增,此时此际,酸浆水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品妙品了。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酸饭也早已不是农民的主食了,但酸菜依然是百姓人家的家常物,城乡居民的必备品。远走他乡在外打工的农民,出门在外客居异地的游子,常常会思念母亲那碗手擀的浆水面,常常会怀念故乡的那罐酸浆水。即使是县城里最高档的酒楼,最豪华的饭店,也都备有一缸酸香美味的浆水,客人酒足饭饱之际,海吃海喝之后,常常会要一碗酸汤浆水面,消腻解酒,提神醒目,滋润肠肚。

    甘谷酸饭,清淡、素雅、简单、平实,没有华丽的外表,无须精致的器皿,清贫但不寒伧,平凡但不卑贱,有廉洁之美,无宣耀之色,时而食之,可励志,能养德,百病不侵,强体健身。

    哦,那一碗酸辣清香的甘谷酸饭,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食品,它牵着我的魂,连着我的根,它常常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老去的村子和淡去的人事。



责任编辑 :奥斯玛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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