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学•思索•承载——临夏外国语学校校长张维真
2015-04-06 17: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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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想和萨利哈·张维真,从相识到萌发要去采访他,再到采访结束开始动笔写他时,这才意识到整个过程充满了一种戏剧性。
初次相识是因一场小冲突引起,当时他正发言,我望着这位体格像运动员、脸型像演员的小伙子,对他所阐述的观点深感不以为然,便当即打断他的话表示反对,会场里即刻出现了波动。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年轻人却相当地镇静,他以温和的口气征询我,让他发完言之后单独再辩论可以吗。事后,我了解到他曾留学国外,就读于巴基斯坦国际伊斯兰大学,现任临夏外国语学校校长。从此我对他开始有所“关注”,读他的论文,看他翻译的书,发觉在网络上有不少他的“粉丝”。他研究的范围很广:伊斯兰史、教义、教法、政治、哲学、国际时事等等。说实话,我是以挑剔的目光在阅读他,觉得他文章中有的选题,离我们的实际有点偏远,如《对埃及变局的思考》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可惜因为有隔阂,而不好意思和他再切磋。无独有偶,去年我去北京开会,恰逢又和他坐在一起,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好像忘了我是谁?尽管擦肩而过,但彻底打消了我的顾虑,便不再有忌讳地去约见和采访他了。
我们来到了他家,一进房门,我的心即刻被撞击了一下,有好长时间无法平静……简朴,和当今无数家庭不能相比的简朴,扑面而来,顿时,我当记者的阅历告诉我:他的追求是什么!他把心思都用在了哪儿?是的,对这样的居室主人,我太熟悉了,他们对物质享受从来不屑一顾,而他们的精神生活却绝对的富有。刚入座,他就提及我们初遇时的冲突,我问他在涉及教义、教法中的分歧时,为何要强调“忍让”甚至“妥协”呢?
就此,他满怀深情地追忆起穆圣在弘扬伊斯兰教初期,以几次宽宏大度的“忍让”和“妥协”,而赢得伊斯兰教兴盛壮大的创举,倍感穆圣远见卓识的伟大;继而又紧锁眉头,痛惜当今伊斯兰世界出现的四分五裂和冰火难容,致使异端现象趁机介入,而让穆斯林同胞长期遭受侵害;细究穆斯林之间的诸多矛盾和纷争,正是由于缺乏这种相互间的忍让和包容所造成。
我问,如果你在某些场所遇到教义、教法中所不允许的做法时,是如何解决的?他毫不犹疑地回答,我不会急于去纠错,而是认真地了解他们这种做法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凭《古兰经》、《圣训》的原则把正确的做法说给他们。对他们的做法,我尽量避免对他们不快的质疑和批评,当然更不会攻击。如果方式得当,在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会接受的。
也许,这正是张维真被省内外各界频频邀请讲学,而赢得一致好评的主要原因吧。这时候,我不再问他为何要思考遥远的埃及了,因为他说了一句话,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伊斯兰世界不管出现什么问题,都值得我们思考和反省,要不断借鉴以往的经验,不断检查自己的过失,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和水平,以免重蹈覆辙。当然,他思考最多的还是伊斯兰思想和文化的发展与建设,为此他累计写了约一百五十多万字的文稿,已经刊登在各种媒体和报刊杂志上,并前后出书十多本。代表他最新学术成果的28万字的《穆斯林思想家评传》(上册),即将由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他的理念是,传承是为了更好地发扬,传承对中国穆斯林具体来说,是阅读——翻译——思考——讲学,它们之间是相辅相成的,舍弃任何一点都不是良好的传承。
萨利哈·张维真,生于1963年,已逾天命之年,他自小就受到伊斯俩门教义的良好熏陶,六岁学会了做礼拜。父亲和母亲尽管分属两个教派,但在礼仪上的那种相互包容,从不争论谁是谁非,讲求和谐团结的亲和氛围,对他日后的理念形成影响很大。后来,他在德高望重的白哈阿訇门下求学时,老人的渊博学识,富有远见的求新意识,以及言传身教的人格魅力, 使他更加树立起要做一名新型伊斯兰学者的决心。由此,他一走进巴基斯坦国际伊斯兰大学,首先以很快的速度攻下语言关,之后如鱼得水,每天除了上课,便将大量时间花费在读书、做笔记上。从穆圣受真主旨意弘扬伊斯兰教之日起,到四大索哈伯再到圣门弟子,再到伊斯兰发展的各个历史阶段,直至当今世界所出现的各种伊斯兰思潮和教义、派别,进行了系统全面的梳理和归纳,于是深深地思索:伊斯兰教何以“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呢?正是基于这一点,他将视野广泛投入到整个伊斯兰世界,对随时出现的各种动态,始终予以高度的关注和审慎的思索。治学是基础,思考是提高,仅仅有治学而没有深度思考,或仅仅有思考却没有脚踏实地的治学,都不能称为合格的伊斯兰研究者,这是张维真在巴基斯坦求学时的深刻体会。
萨利哈·张维真一回到国内,便将整个身心投入到教育事业当中,一干就是十多年。就此,我深有感触地说,张校长,你是名符其实的学者和教育家!张维真却不以为然,他说:我自己清楚我的定位,擅长什么与不擅长什么,熟悉什么与不熟悉什么,说教育家还格格不入。至于学者,不是谁想当就能当,一是要有独立的人格,自由的思想;二是不因袭盲从,不拾人牙慧,在借鉴前人的基础上,能实实在在地拿出属于自己的东西;三是不一定著作等身,但一定要有沉甸甸的著作或文章佐证。谈到学者的人格,他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胡适、鲁迅、陈寅恪、钱钟书等近代中国的学者,钦佩他们不为名不为利,扎扎实实埋头做学问的精神,认为在缺乏独立人格、进取精神,物欲横流的当今,不论穆斯林和非穆斯林,都应该学习那一代大师的风范。同时,伊斯兰世界有过昔日的辉煌,有过中世纪辉煌的科学文化、有过灿若星汉的思想家、伊玛目,不仅对伊斯兰文化的传播,而且对世界文明做出非凡的贡献,如安萨里、伊本·鲁世德、伊本·泰米叶、伊本·赫尔东等等。他们是学问与人格合一的典范,今天的穆斯林,尤其是知识分子迫切需要学习大师们的风范与人格,而不因为一些虚假的头衔而沾沾自喜。
我看了一下他的书房,里面布置得很整洁:铺着干净的地毯,玻璃橱柜里,摆满精致的图书,除了伊斯兰经书,也有中国传统的经史子集,现代散文、诗歌、小说等;写字台擦得锃光瓦亮,窗帘温馨怡人,和外间的简朴客厅形成反差。这使我想起一位朋友说过的,好多年前,他在一座小县城里见过张维真,除了教学,成天呆在房子里,埋头搞翻译。萨利哈·张维真在享受什么?这不正是最好的说明吗!
我问他,你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吧。他摆摆手,急忙说:谈不到,还很远很远。而坐在一旁的几位陪同却感慨地叹息:他的学生可以说遍及天南海北,有教长、阿訇、学者、翻译、老板、主持人……而他仍然在默默地奉献……分手时,我望着车窗外张维真戴着洁白号帽的微笑面孔,在仔细地琢磨这样一句话:
一个人,如果选择了治学与思索,那么他必须得承载,承载永恒的寂寞、枯燥与简朴;而思索带给他的快乐、自由与豁达,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巨大财富。
作者:欧默尔·马学智,甘肃广播电视总台退休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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