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沙甸是有名的回族村落,从明朝起就建有清真古寺,气候宜人,山清水秀,一片田园风光。哈德成阿訇一来就十分喜欢这里宁静的生活,认为是他久居之地。每日里他都要校订马坚译稿,将意见写在纸上,再与他切磋。然后听马坚讲授《左传》,下午,他给"养正学校"的学生讲授《古兰经》语法,有空再读些书、写些字,师徒二人其乐融融,正如白寿彝先生所写:他"日与马坚切磋辩难,务求古兰译文折衷而至当。暇则教村中青年诵古兰,复以坚习春秋。每当夕阳西下,则偕二三青年,徜徉于玉带鱼峰之间。"虽回教协会再三摧他回重庆,他总是谢绝,他认为这就是他多年向往的生活,在此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岁月。不料,8月间他患上了疟疾,每隔一日发作一回,而且越来越重,他不肯到外地就医,到10月15日送到个旧卫生院医治,但为时已晚,于10月25日归真,葬于鱼峰山麓的沙甸回民公墓。全国各地的穆斯林听到噩耗,无不痛哭失声,扼腕顿足。
哈德成是一位爱国爱教的大阿訇,毕生献身于伊斯兰教文化事业,对教义研究较深,对《古兰经》微言大义,理解尤精。他与人谈话时,随时能指出所谈的经典在《古兰经》的第几章第几节。如来客懂英文,他就使用英译本。他待人温和谦逊,对不合乎教法规范的地方,他从不直接反驳,而是根据《古兰经》、《圣训》等经典,讲解穆斯林应遵从的操守,循循善诱,耐心说服,使听者心悦诚服,满意而归。然而,对有意侮辱伊斯兰教的事件,决不容忍。1932年上海发生了《南华文艺》、《北新书局》的辱教案,引起上海穆斯林的公愤,哈德成、达浦生、马天英、吴咏霞等人组织了各寺联合会,将此事公布于媒体,诉诸于法律,与他们展开了不屈不挠的斗争,最后惊动了国民党中央及政府做出了相关决定,穆斯林打赢了这场“官司”,最终取得了胜利。1937年七七事变、八一三事变后,面对日寇疯狂侵略,哈德成不顾个人安危,积极地向教胞宣讲抗日救国道理。同时,他四处奔走,在穆斯林士绅支持下,成立了上海浙江路回教堂难民收容所,后又在太仓路清真寺设立第二回教难民收容所,努力筹募口粮、被服及其他用品,使难民的生活得到妥善安顿。国难当头,他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赤诚的爱国气节和忧国爱民的精神。
哈德成阿訇以宣教为己任,根据教胞文化程度不高,对教义、教理掌握不多,有的甚至疏离伊斯兰教的情况,他一面组织编写《伊斯兰教初步浅说》,在学会月报上发表,供大家学习,一面又在寺里开设《古兰讲座》,使穆斯林群众对“教门”有进一步的认识,经过他的辛勤努力,上海“一时中外穆民仰承启沃,执经问字者,踵接于门,沪上教风为之大振。”哈德成淡泊名利,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在各个机构中,他多位居次之,而把主要目光投向了更具体的实际工作。他学识渊博,一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奖掖后生,寄希望于青年。1942年冬,哈德成阿訇到重庆后,白寿彝先生请他领导伊斯兰文化学会,他说:“我很喜欢参加学会,但我不敢说是领导,我们都是同志。将来抗战结束后,应该让我们的学会和你们的学会成为一体,你来领导。”白寿彝先生曾在“哈德成阿衡墓表”中写道:“阿衡性和易厚重,从事宗教事业数十年,备尝艰辛,未尝一伐己功,亦绝口不谈人过,接人待物,一本至诚,与人无争,守己以礼,无敢逾度,弗遑暇逸。以故阿衡名日高,倾服者日众。又好施与,虽所入薪给无多,遇贫乏辄乐助之。囊囊屡空,不计也。”李华英先生说他是“白璧无瑕的贤哲型的长者”。
哈德成阿訇在振兴中国伊斯兰文化教育事业上辛苦奔波,殚精竭虑,为了中国穆斯林社会的进步发挥了时代性的推动作用。他过早的离去,是中国伊斯兰教事业的一大损失。当噩耗传来,社会各界的穆斯林知名人士纷纷发来的唁电和挽联,马松亭阿訇在挽幛中写道:"洁身卫道,我与君有同志焉;兴学育才,我与君有同心焉;往事思量,犹忆春申联夜话。/ 景兴庆云,吾教之经师仰之;泰山北斗,吾教之学者宗之;故人寥落,那堪秋雨助愁怀。"1944年在哈德成阿訇归真一周年之际,《中国回教协会会报》第六卷,以1、2期合刊的形式出版了《哈德成阿衡纪念专号》,以此来悼念这位全国穆斯林尊敬的伊斯兰教大阿訇。
原载《古今回族人物》
原文作者:达慧中
责任编辑 :奥斯玛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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