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伊拉克战后美国国内一度传出“改变叙利亚政权”或将叙利亚列为“下一个目标”的声音,巴沙尔积极通过各种渠道与欧洲以及阿拉伯国家加强对话与沟通,寻求化解之策。
为此,巴沙尔在黎巴嫩问题上也做出了让步。一是于2005年4月全部撤出驻黎部队,结束了对黎长达30年的军事占领。二是与黎正式建立外交关系。这些举措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叙利亚与美国的关系。
同时,为了平抑来自美国的压力,叙利亚还尽力拉拢俄罗斯和欧洲国家。冷战结束后,叙俄依旧保持密切的政治、军事关系,俄罗斯也是叙最主要的军火供应国。
俄罗斯不顾美国和以色列的制裁威胁,执意向叙出售导弹等敏感武器。2010年9月,俄罗斯决定履行2007年与叙利亚签订的有关向叙出售P-800“宝石”(Yakhont) 超音速反舰巡航导弹的合同。
此外,叙利亚与欧洲也有着传统的联系。1995年11月,欧盟15国与包括叙利亚在内的地中海沿岸12国外长在西班牙召开“欧洲-地中海会议”,提出了“地中海伙伴国关系”的构想。
叙利亚与欧洲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等领域关系有了不同程度的发展和加强。巴沙尔也与西班牙、法国、德国和英国等国家的领导人建立了私人关系。
小国家,大能耐
论规模,叙利亚在中东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中等国家。然而,从地图上看,叙利亚周边国家都是非常敏感的国家,包括伊拉克、约旦、以色列、黎巴嫩,以及北部的土耳其和隔着伊拉克的伊朗。
同时,中东地区的几个重大热点问题,如阿以和谈、伊拉克问题、反恐问题、以伊朗核问题为中心的核不扩散问题、库尔德民族问题等,无不与叙利亚息息相关。
首先,在阿以问题上,叙利亚是当之无愧的对抗以色列的“旗手”和阿以和平的关键角色。
1991年马德里中东和会重启中东和平进程,叙利亚开始同以色列进行和谈,成为全面实现中东和平的关键所在。
在谈判中,叙利亚一向强调收复1967年被以色列占领的戈兰高地是其最高利益和首要任务,要求以色列撤回到1967年前的边界线,并坚持“先撤军,后安全”的原则,在领土问题上表现出高度的原则性和异乎寻常的耐心。
在埃及、约旦相继与以色列建交、巴以谈判磕磕绊绊的情况下,“恪守底线”的叙利亚是阿以和谈中最为关键的棋子,无论是中东和平进程的主导者美国还是以色列,都不能忽视。
在整个中东和谈事务中,黎以谈判本是最简单的一环,但实际上却颇为曲折。
由于叙黎关系的特殊性,黎巴嫩在对以谈判问题上一直受叙利亚“幕后操纵”,黎以谈判无形中与叙以谈判“捆绑”在一起,换言之,在叙以谈判取得进展之前,黎以只能“免谈”。
不仅如此,黎巴嫩政坛还存在一股以真主党为代表的“亲叙派”势力,不时对以色列发动武装袭击,对和平进程形成强力牵制。
可见,如果没有叙利亚的配合,中东和平进程要取得全面突破无疑是天方夜谭。
正如以色列开国总理本·古里安称,没有埃及,阿拉伯国家无力对以色列发动战争;没有叙利亚,以色列无法与阿拉伯国家实现和平。
其次,对美国中东战略利益而言,叙利亚的地位和影响远非利比亚可比。
美防长盖茨认为:“利比亚并非关系到极其重要的国家利益。如果要寻找一个处于剧烈动荡之中、对美国的地区和国家利益至关重要的阿拉伯国家,决策者或许希望更多地关注叙利亚。”
9.11事件后,美国虽未将叙利亚列为“邪恶轴心”,但一直将其列入美“支持恐怖主义国家”黑名单。
美指责叙利亚的“罪名”有:长期支持巴勒斯坦激进组织和黎巴嫩真主党;控制并操纵黎巴嫩政府,阻挠美国主导的中东和平进程;
暗中研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反对伊拉克战争,暗中支持伊拉克反美武装,默许、甚至纵容恐怖分子穿越叙伊边境,直接威胁驻伊美军安全;
与美国的敌人伊朗构筑战略联盟关系,威胁美对伊政策实施等。
为此,布什政府通过武力威胁、经济制裁和外交孤立等多种手段“敲打”叙利亚。奥巴马上台后,调整了对叙政策,逐步恢复和改善与叙关系,两国政府间互动增多。
不过,美国国务院的最新年度恐怖主义报告中,仍将叙列入“支持恐怖主义国家”黑名单。
2010年5月,奥巴马决定将对叙制裁延长一年,理由是“叙利亚政府的行为和政策,其中包括继续支持恐怖主义组织和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及导弹计划的追求等,对美国的国家安全、对外政策以及经济构成‘非同寻常的和重大的’威胁”。
不过,在对叙利亚极力打压的同时,美国也很清楚,其为叙利亚定下的几大“罪状”,恰恰折射出叙利亚在一系列地区重大问题上不可替代的特殊作用。
因此,尽管美国不喜欢巴沙尔政权并希望叙利亚“改朝换代”,但亦担心政权发生更迭,一旦由更为激进的力量掌权,将会给美国在中东的利益造成更为严重的威胁。
再者,在伊拉克战争后,随着伊朗核问题成为有关各方广泛关注的焦点,伊朗在中东地区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攀升。
对叙利亚来讲,与伊朗保持政治、经济等方面的紧密关系,特别是进行军事合作,既有助于应对来自以色列及驻伊美军的威胁,也无形中提高了自身在地区的战略地位,增加了与沙特等海湾阿拉伯国家“平起平坐”的筹码。
叙利亚和伊朗这两个地区大国之间的关系,在此次中东骚乱中也尤其引人关注。
此外,在敏感的中东民族问题——库尔德人问题上,叙利亚的作用同样不可忽视。
库尔德人是世界上最大的跨国界的民族群体,大部分生活在土耳其、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在上述四国中,尽管叙利亚的库尔德人数最少,但却成为叙政府手中的一张“外交牌”。
从20世纪80年代起,为了表达对土耳其在幼发拉底河水分配不公的不满,叙利亚暗中支持了土反政府武装“库尔德工人党”,甚至险些因此酿成一场地区战争。
不过,伊拉克战争后,伊拉克北部库尔德人自治问题提上议事日程,引起叙利亚、伊朗和土耳其对本国库尔德人可能受其影响、普遍要求自治甚至独立的担忧。
为此,巴沙尔特意访问土耳其,就反对伊拉克库尔德人独立协调立场。
总之,与此次“中东波”中其他国家(已经“变天”的突尼斯、埃及和仍处于动荡的利比亚、也门)相比,叙利亚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地缘政治地位。
换言之,叙利亚是阿拉伯动荡多米诺骨牌中至关重要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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