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比亚战事如火如荼、中东乱局仍在不断发酵之际,叙利亚的动荡显得非常抢眼。
从3月中旬起,这个在中东乱局中曾一度保持稳定的国家突然爆发大规模反政府示威活动,且愈演愈烈。
4月19日,叙利亚政府不得不废除实施了长达48年之久的紧急状态法,不过局势并未因此缓解,反对派号召民众继续参与示威,政府则在5月2日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暴徒和恐怖分子们”在15天之内自首。形势将如何发展,现在难有定论。
可以说,地处北非的利比亚相对处于阿拉伯世界的边缘,而叙利亚则是处于阿拉伯世界“心脏地带”的“核心”国家之一。
正如英国《每日电讯报》的报道说,利比亚的危机只不过是一个“客串的小节目”,叙利亚才是中东冲突的核心。
的确,作为中东战略链条中举足轻重一环的叙利亚一旦生变,势必在中东地区引发更为剧烈的动荡。
美国《华盛顿邮报》甚至直言不讳地说,叙利亚可能给中东带来“末日场景”。追根溯源,叙利亚“牵一发而动中东全身”的特殊地位,既源于其险要的地理位置,更源于其独特的历史轨迹。
阿拉伯民族主义跳动的心脏
大马士革,叙利亚的首都,统治着这个只有18万平方公里、2000多万人口的国家。
但是在1200多年前,这个城市却作为整个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个首都长达100多年,后让位于巴格达。千百年来,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已深深扎根于叙利亚社会土壤之中。
其后,叙利亚虽然几经时代变迁、异族统治、外国占领,但其根深蒂固的“阿拉伯属性”及民众对阿拉伯民族的认同感却经久不衰。
在与几乎整个阿拉伯世界一起陷入奥斯曼帝国统治几百年后,叙利亚在20世纪上半期沦为法国委任统治地,最终在40年代获得独立,而其阿拉伯认同也终于演变为阿拉伯民族主义,并自视为“阿拉伯民族主义跳动的心脏”。
以统一阿拉伯世界为使命的阿拉伯复兴社会党最早就是在叙利亚创建的,取得政权后他们把自己的理想一次一次地试图诉诸实践。
20世纪50年代中期,叙利亚先后与埃及和沙特阿拉伯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形成开罗-大马士革-利雅得轴心。1958年,叙利亚甚至不惜放弃主权,与埃及共同组成“阿拉伯联合共和国”。
然而,因国情迥异,这个一统阿拉伯的尝试昙花一现,只维持了短短三年便宣告解体。
直到在1967年第三次阿以战争中遭受丧失领土的重大挫折后,叙利亚逐渐开始明确地将阿拉伯民族主义的内涵由一个为之奋斗的崇高事业转变为一种实现收复领土的“现实主义”目标的手段。
在老阿萨德统治时期,特别是在埃及、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和约旦先后单独与以色列媾和后,叙利亚的对外战略也加快了向现实主义回归的进程。
纵横捭阖的平衡外交
要想在复杂的中东生存、亦或争得一席之地,需要勇气,更需要智慧和手段。
叙利亚现总统巴沙尔之父、前总统老阿萨德于1970年上台,曾被称为大马士革的“斯芬克斯”,其制定的叙利亚对外战略也如其本人一样高深莫测,令人很难读懂。
然而不得不承认,老阿萨德超凡脱俗的驾驭国际和地区形势、以及善于在各种势力之间搞平衡的能力,决定了其对外政策看似矛盾、却紧紧围绕叙利亚国家利益的“合理性”和“实用性”,并最终使叙利亚从一个被西方列强弱肉强食的“牺牲品”转变为一个“令人生畏”的地区强国。
冷战时期,叙利亚奉行亲苏政策,是苏联在中东的坚定盟友,也是苏联打入中东与美国争夺对抗的重要依托,而且与埃及最终转投美国不同,叙利亚一直站在苏联的阵营中。
因此,叙利亚与美国早在历史上就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1978年埃及与以色列签署和平协议,这等于是背叛了与叙利亚的盟约,使叙利亚独自面对以色列超强军力的威胁。
在当时的中东,叙利亚与伊拉克虽同为同根同源的复兴党执政,但一山不容二虎,政治主张分歧加上利益矛盾,两国关系一直不睦。
1979年伊拉克的萨达姆政权查封了国内惟一的复兴党亲叙力量,使伊叙刚刚结成的反埃联盟瓦解,叙利亚深陷腹背受敌的困境。
但正是同年,伊朗发生伊斯兰革命,由昔日美国和以色列的盟国摇身变为反美、反以的急先锋。老阿萨德抓住时机,不惜冒着与其他阿拉伯国家翻脸的危险,在两伊战争中支持伊朗对抗伊拉克。
也正因如此,当1982年6月以色列入侵黎巴嫩时,只有伊朗派军队支援叙利亚。
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老阿萨德再次审时度势,认为一旦萨达姆成功吞并科威特,并通过沙特操纵石油武器,将壮大伊拉克在阿拉伯世界中的地位。
同时,考虑到苏联衰落、美国一超独霸的态势,叙利亚失去背后靠山,老阿萨德决定加入老布什政府组建的反伊拉克联盟。
这次“站队”为叙利亚赢得了丰厚的回报,西方国家和海湾六国减免了它的大部分外债,欧盟撤销了对其武器禁运的制裁,并继续向其提供经济援助。
1991年海湾战争结束后不久,叙利亚又与埃及一道,同海湾六国共商战后海湾安全安排问题,并签署了《大马士革宣言》,提出组选一支以埃叙为主力的海湾阿拉伯维持和平部队,以保证海湾地区的阿拉伯国家的安全与和平。叙利亚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而叙利亚与邻国黎巴嫩的“特殊关系”一直就是世界关注的焦点,当然,这个弹丸小国也是叙利亚重温昔日“大叙利亚”之梦的立足点。
黎叙在法国委任统治时期曾是同一个政治实体。40年代黎巴嫩独立后叙未予承认,黎叙仍保持“特殊关系”。1976年黎巴嫩发生大规模内乱,3万叙利亚军队以“阿拉伯威慑部队”的名义进驻黎境内。
自此,叙利亚在政治、军事方面对黎巴嫩进行了实际上的控制。同时,叙利亚坚持认为,反对以色列占领的“抵抗运动”不是恐怖活动,而是“正义斗争”。
因此,叙利亚大力支持巴勒斯坦哈马斯、吉哈德(伊斯兰圣战组织)和黎巴嫩真主党游击队,不但在大马士革为这些组织设立办事处,而且提供经济和军事援助,支持黎巴嫩和巴勒斯坦激进力量与以色列抗衡,使之成为对以、对美斗争中行之有效的两张“牌”。
2000年老阿萨德去世,巴沙尔子承父业执掌叙利亚大权,在战略环境变化的情况下对老阿萨德的平衡外交进行了一系列调整,将改善与美国关系放在外交的重要地位,力求在叙以和谈与对美关系等一系列问题上有所突破。
9.11事件后,叙利亚不仅强烈谴责,而且还向美国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合作。2001年,摩洛哥根据叙利亚提供的情报,逮捕了一批正在策划袭击美国海军舰船行动的“基地”组织成员。
但是对2003年美英发动的伊拉克战争,叙利亚却持坚决反对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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