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和政治背景
伊斯兰社会中的原教旨主义分子发动的运动很少能获得持续的政治权力。19世纪和20世纪,原教旨主义者曾经与反殖民主义的怒潮互相联系,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波澜壮阔的争取独立的世俗斗争中却几乎没起什么作用。受过西方教育的律师、军人和官员领导了大多数独立运动,教士的影响和传统文化被视为国家进步的障碍。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中东的阿拉伯人从西方势力那里获得了独立,但是随后他们走了一条从最初的自豪和乐观主义到今天的冷漠、玩世不恭和绝望共存的弯路。在一些国家里,王朝政府早已存在或由重要的部落家族很快建立起来。沙特阿拉伯、摩洛哥和约旦等国家的君主政体一直延续到现在。而埃及、利比亚、伊拉克和也门等国家的君主政体最终都被世俗的民族主义者的革命推翻了。
世俗政权许诺了一个辉煌的未来,而这一未来总是和那些提倡建立一个单一的世俗阿拉伯国家、包容一切的意识形态(如埃及总统纳赛尔的阿拉伯社会主义和叙利亚及伊拉克的阿拉伯社会复兴党所提倡的那些)联系在一起的。但出现的却大多数是通常不愿容忍任何反对派的独裁政权——甚至在有议会传统的国家,如埃及。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权力的渴望左右了他们的政策——镇压、奖赏、移民和将公众愤怒转移到替罪羊身上。
20世纪70年代后期,世俗主义破产,独裁的国家主义横行穆斯林世界。同时,这些政权几乎封锁了所有和平反抗的途径,从而迫使其批评者们选择沉默、流放或暴力敌对。伊朗1979年的革命使什叶派的一个神权政府轻易执政,这极大地鼓舞了其它地方的逊尼派原教旨主义者。
20世纪80年代,在突如其来的石油财富中,沙特阿拉伯与伊朗什叶派竞争,大力宣扬其对伊斯兰教的逊尼派原教旨主义的解释,即瓦哈比主义。沙特政府经常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伊斯兰教圣地管理员的职责,与来自沙特王国及与其接壤的其它波斯湾国家的阿拉伯富翁一起捐钱修建清真寺和能够鼓吹并传授他们解释的伊斯兰教义的学校。
在这场关于合法性的竞争中,世俗主义政权没有别的选择可以提供。相反,在很多情况下,它们的统治者试图通过放弃对许多社会问题和教育问题的控制来收买当地的伊斯兰主义运动。鼓励胜于满意,但是,这些伊斯兰主义者并没有得到满足,而是受到了鼓励去继续争取权力——这种倾向在埃及尤其明显。1981年,面对一场杀死了总统安瓦尔·萨达特(AnwarSadat)的伊斯兰主义暴力运动,埃及政府不仅严厉镇压了伊斯兰好战分子,而且还折磨了那些温和的伊斯兰学者和作家,流放了许多人。在巴基斯坦,军事政权努力通过尽职的公共姿态和对伊斯兰主义者在教育及社会方面的影响的空前容忍来证明其夺取政权的合法性。
20世纪90年代,伊斯兰教政治上的这些尝试磕磕绊绊:伊朗革命丧失了动力、威望和公共支持;巴基斯坦的统治者发现大多数人对原教旨主义伊斯兰教热情极低;伊斯兰主义复兴运动在穆斯林世界获得了追随者,但除了在伊朗和苏丹外没能获得政治权力;1991年,阿尔及利亚的伊斯兰主义者几乎就要通过投票赢得大选时,军方夺取了他们的胜利,发动了一场一直持续到现在的残酷内战。现在,统治者的反对者们极少——如果有的话——并且有途径参与到现行的政治体系中来。因此,对于净化社会、拒绝不受欢迎的现代化和严格坚持伊斯兰教教法等针对穆斯林的号召来说,他们是现成的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