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社会学视野下的回族女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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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08 22:43:37 【来源:《青海民族研究》】 点击:


  二、回族女性研究的内涵及理论基础

  回族妇女研究, 是指以回族女性和妇女问题为研究对象的科学研究领域。它既包括上升到大学科
体系的“妇女学”,也包括针对社会中各种回族妇女问题所进行的学术理论活动。回族女性研究的目的在于描述、解释回族女性现象,解决回族女性问题,预测回族女性发展,推动回族女性解放与人类解放同步前进。

  中国回族女性研究是从性别及民族学视角下建立起来的边缘性综合研究视野。其研究内涵应该包括:(1)从人类学角度研究回族女性自身特点和行为的女性人类学。具体为:回族女性生理学、回族女性心理学、回族女性生活史、回族女性的生育健康、回族女性的婚姻家庭、回族女性的教育、回族女性解放史、回族女性未来学、回族女性的经济生活、回族女性与人口、回族女性与环境、回族女性与文化、回族女性与宗教等;

 (2) 从社会学角度研究回族女性与男性、回族女性与发展、回族女性与社会关系的女性社会学。具体为:回族女性的存在方式、回族女性的社会角色、回族女性的社会规范、女性社会地位与社会发展等等。回族女性研究是中国妇女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由于中国妇女研究起步较晚,妇女研究在我国的学科化建设问题上,仍处于发展、完善阶段,而在与之相辅的妇女研究理论体系也只能是“构建”中的理论或“理论的构建”。中国妇女理论的缺失和不足,对回族女性研究在方法及理论应用上无不是一大缺憾。尽管如此, 为了使回族女性这一研究领域在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大系统中占有一席之地,仍须依托一个内涵准确、外延严密,具有回族女性特点的理论基础,使之具有相应的学术水准。

  当前,世界范围内的女性研究理论领域有两种发展态势:一是西方女性主义不断拓展视野,扩大研究范围,在批判“男性中心”的同时开始反省自己的“西方中心”;另一是非西方国家的女性研究在“本土”化的旗帜下对学科“重建”(中国以李小江等学者为代表)的强调与努力,这些适应了目前社会科学领域对普遍主义的批判和对多元文化的倡导,同时也折射出当代社会科学发展的特点。中国回族女性做为一个独特的群体,有着自已的传统历史文化,有着与社会并进的现在和未来,同样有着自已的存在与发展。因此,尽管国外,尤其是西方女性研究的学科化建设走在我们前面,甚至在许多方面给中国回族女性研究以启蒙,但回族女性研究也应该和必须是本土化的研究,而不必成为某种框架的追随者。由此,笔者认为,回族女性与乡土化研究(依不同文化地域、不同经济模式而分),
是中国回族女性研究的基本立场与方法。鉴于以上回族女性研究的综合性质,以及在发展过程中它所携带的历史文化因素、地域特色和宗教氛围,其研究方法也应有不同的层次。

  回族女性研究是依托回族民族发展而延伸的一个支系。就空间而言,几乎涵括中国全境(据人口资料显示,在我国2000多个市县中,有95%以上的地方都有回族聚居)。并且任何一个地区的回族女性文化,都有它自己的土壤和空气,载体和灵性, 当然也都有它自身的长处和短处,稚气和成熟。基于此,中国回族女性研究又具有一定的地域性,在研究方法上不可以一概全,更难寻到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研究模式。

  回族女性研究在中国是一门新兴领域,现阶段的回族女性研究大体可分为二类:一类是回族女性
基础理论研究,主要是对回族女性解放、回族女性发展的基本原理、基本规律、基本原则的研究;另一类是应用理论的研究,主要是对现实生活中回族女性现状和女性问题进行对策性研究,即围绕我国改革开放、经济建设的中心和平等、发展的主题,研究社会生活中出现的女性问题,从总体上说,回族女性在地域、宗教、文化等多因素的影响下,其研究方法应更加重视应用研究和回族妇女现状的调查研究。其次回族女性研究领域的空白点颇多,为从事回族女性研究的人员提供了多维的研究视角,但同时也给这样一种研究提出了挑战。通过对回族现实性的研究,引起回族女性自身和全社会的普遍关注,并最终对地区有关妇女的决策产生重要影响。回族女性社会学应强调研究的主体化、责任感,关注被研究者的权利、义务、最终目的,不是为了个人获利、而是推进回族女性的解放和社会进步。

  三、回族女性研究的困境

  (1) 研究客体引发的困境

  中国几千年来的封建文化教育造就了女性非独立自主性的存在,因而亦无真正成熟的女性意识。尽管1949年广大的中国女性获得了社会的广泛解放,但缺乏文化层面的自觉与反醒。长期以来,在大的社会文化背景下, 回族妇女受教育程度偏低,致使社会上,包括回族妇女自身, 对“男女平等”和“妇女解放”等存在一种简单化的认识,即将前者理解为“向男看齐”, 将后者片面地等同于妇女走上社会参加工作,担任公职,等等。这种理解模式它最终导致回族女性自立能力差、依赖性强、女性主体意识和群体意识薄弱等问题的暴露。

  目前大部分的回族女性研究成果依然停留在就女性论女性的研究阶段,对女性发展与国内外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关系, 包括对回族女性问题产生的历史与现实的背景没有进行理论上的深入研
讨。与社会宏观环境的脱节使许多问题只能停留在表面化的描述而无法做出深层次的解释, 以至难以
通过回族女性状况研究深刻地反映社会现实,难以使回族女性研究达到新的理论高度并有效地面对现实的挑战。

  其次,回族传统文化中一些被制造出来并强加于男性和女性的社会性别特征已深深地存在于回族文化中的每个人的内心,致使回族社会男女性别间在相当长时期内存在着矛盾,存在着女性自我认同的偏落(相当程度上这一偏落取于回族女性本身对民族文化中性别角色的屈从)。由于男女双方自然性别的差异和民族社会文化的影响和限制,使其回族社会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式不尽相同。通常,回族男性多定位于社会,女人多定位于家庭。这种性别定位,在回族社会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基础,非短时期能轻易更变。

  (2) 研究理论的困境

  我国女性研究的出现是在国门打开之后,女权主义开始为我国学者所了解和认同。在社会科学领域大量引进反映西方主流社会(白人中产阶级社会)的学术观点的背景下,也出于摆脱长期以来所遭受的国内思想禁锢的需要,我国学者偏重于吸收西方女权主义思想及方法,无形中忽略了这种西方思想所赖以产生的以个人权利为本位的社会文化背景, 以及它所反映的特定阶层的女性,要求摆脱其遭受的该阶层内部男性中心社会压迫的特定利益这一点。而对与我国处于类似的社会发展阶段、有着相似的国内国际背景、较为注重从国内国际政治与经济发展的历史与现实出发、研究女性在社会中的地位与状况的第三世界国家的女权主义思想介绍甚少。这使我国学者在研究中常常以西方主流社会女权为参照点,不仅使其在解释与之在社会文化方面具有很大差异的中国的现实时勉为其难,而且令研究呈现出脱离社会宏观环境、缺乏深层次开掘的不良特征。当前,西方的女性研究已经注意到性别观点与阶级、民族、种族等范畴间相互作用的关系, 但我国对此还了解甚少,更没有通过借鉴其经验,结合我国实际,创造出一套合乎我国社会和妇女发展现实的概念和理论,以至给人留下女性研究倡导男女对立、使女性脱离社会发展现实的负面印象,并很难为有着与西方截然不同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历程的主流社会所认可。李小江女士曾指出:“遗憾的是迄今为止, 在学术界的发展研究中罕见与之相应的妇女发展理论, 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现实社会中的妇女发展与学术界的发展研究脱节,在逻辑起点和认识结构上均缺乏有效沟通的渠道。它带来的弊病是:现有的发展理论难以认识和指导现实的女性发展运动,而女性发展的社会实践也未能及时地渗透或推动发展理论”。由于回族女性研究在基本概念、研究对象及研究内容方面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使得以民族学、社会学和妇女学为主体的学术界对回族妇女研究虽略有涉及,但又重视不够,导致其与中国女性研究和民族研究领域的其他学科相比,显得非常薄弱。目前回族女性研究的学科归属仍没有解决学科意识仍待加强,要想使回族妇女研究取得更大的发展,消除与其他学科的巨大差距并真正进入学科主流 就必须努力建立科学的、系统的回族女性研究学科体系。

  (3) 研究梯队的困境

  从全国范围来看,近年来,女性研究人员不断增长,研究阵地也不断扩大,但是,论及回族女性研究与回族女性研究者本身而言,却存在着很大的局限性,主要表现于研究队伍的狭窄,具体体现在这样几个方面:(1)从事回族女性研究的人员数量甚少。回族女性研究者主要局限于科研机构、高校、妇联中的少数学者之中,没有将这一研究拓展至社会,甚至还没有在学术界形成自已的研究领域。此外,内部研究成员间联系不密,呈各自为阵之态,个人仅凭性情之所达,而分途摸索。许多相涉研究成果,多呈蜻蜓点水之势,不够深入。(2)回族女性研究者的知识层次不够高。在目前的少数回族女性研究队伍中,女性研究者大多是从各学科、各领域自发转向回族女性研究的,于实际研究操作中,往往存在专业准备不足(女性研究大体系下的理论基础知识的不足与回族女性特有文化背景下的宗教社会文化内涵了解的不足)、知识背景不够等缺陷。(3)从目前回族女性研究成果中所呈现的人员构成来看,回族女性问题研究者本人大部分都是女性,虽然这在回族女性研究的开始阶段是一种必然现象,但也反映了回族女性研究还没有走出狭小的圈子,没有引起社会及学术界的真正重视。在社会上,特别是在某些回族男性研究者心目中,存在一种潜在心理,即:男性研究女性有损男子的身份。而对女性学者来说,虽然踏进了研究领域,作为个人,其研究者主体意识往往是游移的、不自信的,下意识中总是在非主体方向上寻找客观的价值标准。这种主体意识的游移,严重影响着女性学者的科学前途。以上情形在相当程度上限制了女性研究向纵深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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