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史家公认,小说艺术就源于民众讲故事。唐人传奇,明清短篇和长篇小说都和民间故事有很密切的联系。《聊斋志异》一书400 多篇小说,直接间接来自这种“道听途说”的素材就达160多篇。 由此可见民间故事在中国小说创作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
唐代小说的繁荣与发展,有其时代背景及其他多种促进因素,其中回族先民的民间故事就是一个促进因素。唐代,对思想文化的政策相对开明,对不同的文化能兼容并包,因而唐代文化“大有胡气”(鲁迅语),在这种社会环境、时代气氛中,文人们自然不会排斥回族先民的民间故事,而是对它们津津乐道,并从中学习新的艺术表现方式。
古代中国社会的经济形态属于农业型自然经济,由此决定了中国文化“重实际而黜玄想”的特有面貌。因而中国古典文论常常将小说与历史相提并论,小说也一般习惯从史料史取材。与此相应,小说家往往写实,而不虚构,只不过是在准确地演绎、阐述历史,如《世说新语》就是此类小说的代表。偶而有富于想象的小说家,因怕别人的挞伐,也不敢将他的想象、夸张用于描写现实生活,而只能流连在神怪世界,《搜神记》可谓此类小说之典型。而回族先民的民间故事则不然,它们由于受到阿拉伯文学的影响,虽然它们的题材是真实的,也主张逼真表现客观世界、现实生活,但它们更注重的是表达本质的真实,为此,不排斥使用任何文学手段。因而这些故事具有比较强的非写实的纯艺术品质,虚构、夸张、想象等是这些故事的重要特征。鲁迅说:“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乃在是时则有意为小说。”(《中国小说史略》)的确,唐小说已有许多作品脱离了搜奇记逸,而开始反映现实生活,只是它也是如同回族先民的民间故事一样,通过种种艺术手段来着重反映现实的本质。唐代小说能够具有一种侃侃而谈、毫无禁忌之特色,呈现出一种恢宏的风格,这其中有着回族先民民间故事的贡献。
回族先民民间故事也对后世的通俗文学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为它们提供了素材和优秀的艺术方法。钱钟书《管椎篇》中的读《太平广记》札记中也举出了有关的一些例子,如:“《宝珠》(出《广异记》)以金瓶盛珠於醍醐中煎熬。按卷四一六《江叟》(出《传奇》)以醍醐煎明月珠,卷四七六《陆yбng@⑨》(出《宣室志》)投‘消面虫’于银鼎中炼之,皆元曲李好古《张生煮海》之权舆也。”“《魏生》(出《原化记》)舟行捡得石片,赴群胡宝会,宝物多者居上坐。按《今古奇观》第九回《转运汉巧遇洞庭红》后半捡得败龟事仿此,波斯胡亦云:‘请列位货单看,好定坐席’”。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为钅字右加刑
@②原字为酉字右加寿
@③原字为合字下加廾
@④原字为羊字右加末
@⑤原字为穴下为萃的下半部
@⑥原字为耒右加吕
@⑦原字为口右加巽
@⑧原字为石右加畏
@⑨原字为禺右加页
【作者简介】
吴海鸿(1972-),女,回族,甘肃临潭县人,中国青年报社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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