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本报2008年9月12日所刊出的关于《宁夏:从风俗习惯表征看回族文化》的访谈录中所谈及的那样:“宁夏回族(其实,不只在宁夏,历史上所有的回族都是这样的)在婴儿诞生的当天或3天之内,须请一位阿訇给婴儿举行命名礼,也就是起经名。”其意是表明要把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儿,由清真寺之外呼唤到清真寺之内,一生下来就要成为一个穆斯林”。由此可见,从文化意义上讲,与其他宗教相比,伊斯兰教有着鲜明的世袭性与血缘性特点(个别个体的变异,并非回族与其信仰的本质体现)。
信仰的坚贞,滋润着每一个穆斯林的心灵。在信仰的承接传袭中,清真寺担当着至关重要的职能。它像一块磁石,将穆斯林紧紧地吸引在一起,成为其坚持和固守的基石和支柱。
一体与固本,源于伊斯兰教,这是中国穆斯林的共性。但是,由于中国穆斯林所面临的具体国情,特别是他们长期处于大分散的状态,互化与整合的结果使得回族自生成之日起就具有开放与包容的秉性。回族与藏族的融合、与傣族的融合、与维吾尔族的融合、与汉族的融合等,无一不体现了这个民族固本创新、兼容并蓄的文化禀赋与精神气质。在《清真寺的故事系列报道》中,湖南桃源枫树乡的回维村(《桃花源里的翦氏子孙》)、云南勐海县曼峦回村的傣回(《探秘“帕西村落”》)以及青海化隆回族自治县卡力岗的藏回乡亲(《青海,那些说藏语的回族乡亲》)的故事生动地反映了回族的这一特质。另外,在内蒙古草原上,你可以看见身着蒙古族服饰、操蒙古语的蒙回;在西南的热带雨林中,你可以看到身着傣服说傣话的傣回;在西藏,你可以看见身着藏服、讲藏话的藏回;在云南,你还可以看见白回、彝回等。这些回族以他们的经历向人们展示了穆斯林文化最突出的两大特征:一方面积极地与周围环境相适应,穿周围民族的服饰,讲周围民族的语言,甚至生活习惯也与周围民族十分接近;但另一方面,他们又十分顽强地坚守着自己的信仰,保持了回族人最基本的宗教功课和饮食禁忌,固本性丝毫不减。
我国穆斯林是在千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在民族迁徙和民族融合的大背景下,以伊斯兰教为精神纽带,以神州大地为活动平台,通过不断交流、融合,在中华水土的滋养和中华文化的熏陶下形成、发展起来的一个经济和文化起点较高、历史相对悠久的独特民族。穆斯林文化不是几种文化的简单堆积和叠加,而是以一定的结构和形式相结合,融会贯通。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穆斯林文化既继承了伊斯兰文化的两世兼顾和终极关怀理念,又吸收了汉文化的价值理性和厚德载物精神,西方近代文化的工具理性和效率观念,突厥文化的开拓、进取气质,蒙古族文化的豪放、大气风格,藏族文化的睿智、豁达风度,形成了一种以伊斯兰文化的价值观为核心、以其他民族文化为依托的多元、多向、多层次的文化结构和思维方式。这也是穆斯林尽管散居全国各地,身处汉文化的汪洋大海而不被湮没、不被同化、生生不息的生命力所在,也是穆斯林历史上人才辈出的先天条件之一。
固本性与包容性决定了我国穆斯林及其信奉的伊斯兰教必将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必将起到为市场经济服务的作用。同时也预示着穆斯林文化与周围异文化之间的差异性仍将继续存在,但前景将不会是文化冲突,而是在理解基础上的相互认知、对话和互惠。
(来源:中国民族报)
责任编辑 依布蒂哈吉